《馬雅13月亮曆-自我存在之月第25天》
-KIN 12 黃色水晶的人,來自龍的波幅-
「我這麼辛苦工作！還要管你功課，管你吃飯洗澡，還要期盼你有點出息，爭氣點！現在都不用，你只要不要找我麻煩，會乖乖吃飯聽話我就覺得你還有救，像你這樣吃飯還要我追著罵，打著跑。丟不丟人啊！？你怎麼會這麼賤！」
從店頭櫃台後的小偏門裡，傳來不斷的打罵著孩子的聲響…
大廳裡一陣安靜，我呆坐著心裡直發慌，
沒多久大姐從小偏門裡走出來，氣的臉色直發紅，
拿了吹風機就開始吹起我的頭髮。
孩子沒多久，笑笑地走了出來。
孩子的媽看了又繼續咒罵著：「我就是對你太好，不敢放你一個人跟阿婆他們住，你一見我不再就大哭，把你帶在身邊顧著，你老是給我找碴兒！平常跟你嘻笑慣了，打你都不當真。真打你又縮在牆角像條狗一樣！你說你這孩子賤不賤！」
我見孩子走到我旁邊位子就坐上去，
不斷照著鏡子看著臉上浮起的紅印，
轉頭過來皺著眉頭對我說媽媽打到他臉都有了紅色的痕跡。
「被打會不會痛？你飯到底吃完了沒啊？」我一旁故作輕鬆地問著一旁的孩子。
「吃完了阿。」孩子只回了吃完飯，也沒再說疼不疼。
我著實鬆了口氣…
看著孩子不斷轉動著遙控器，
就在卡通那幾台轉來~轉去~又轉回來~又轉過去。
大姐吹著我的頭髮，還繼續發著牢騷，
「我不喜歡吃稀飯阿。」孩子見媽媽還在跟我唸著，他就回了句話。
「你不喜歡吃稀飯，但我有炒個青菜，弄個蛋，還給你做了紅燒肉啊！我們以前在大陸，哪有你這麼幸福，哪還讓你有得選擇可以說吃或不吃，我們不吃就是餓死，去到阿婆家都得吃不到肉，只能啃沒肉的吃，還要幫忙賺錢挑柴火，餵豬。萬一貪心柴火挑了太多，拖不回來還在半路上大哭！」大姐又一邊對著孩子說教，一邊訴說她嫁來台灣前故事。
「你根本不是我的孩子，我的孩子一定像我一樣爭氣，我還沒嫁來台灣前就已經讓我父母住好的戴好的穿好的用好的，我還買了間透天在繁華的市區給他們住。像你這樣，根本不是我的種。下賤！要不是不得已嫁來了台灣…」見孩子不搭話不出聲，大姐又繼續說著她的奮鬥史。
吹完了頭髮，結帳前，
大姐還對著我直發笑地說：「真不好意思，讓你當我的垃圾桶了。」
看著大姐洋溢著笑容，我跟著笑了笑。
「多少錢？」
「哎呀，隨便啦，意思意思就行了，你還聽我說了那麼多，不然我給誰講去呢？」
掏出了平時付帳的價格，給了她一個清楚。
大姐見我絲毫沒有”意思意思”的念頭，
就直彎著腰跟我說謝謝又連說了幾聲對不起…
拉了門後，我最後見著的是繼續接待下一位客人的大姐，
還有在電視前看著卡通臉龐浮著掌印孩子。
有時候，清楚明白些什麼，但卻又永遠做不到，到底是為什麼呢？
若有得選擇時，應該要選擇自己想要的，還是別人期待的呢？
沒得選，是因為一份情感的維繫，
有得選，是因為一份想要自由的渴望。
做人很難，抉擇更難。
若有得選，希望在情緒之前，有機會重新看待一份愛。
若沒得選，希望在那之後，依然能懂得…在曾經的當下…
那是愛…無誤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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找瑞玹 (3)
